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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來呀,把這孫子給我銬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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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俊咬著牙,臉色煞白,額頭上全是汗珠,左臂上的傷口像是嬰兒裂開的嘴。鮮血從傷口湧出來,止都止不住。老安說得一點兒也不誇張,深幾見骨。畢煒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,只能是按照急救常識,綁住了他的上臂,然後做了緊急的止血處理,上了藥包紮好。不過看樣子需要盡快傷口縫合。畢煒看著商俊,拍了拍他肩膀,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:“別怕,忍忍就過去了。”

安琪兒問起商俊的經過。

原來,老安在去洗手間的時候,只聽“啪”的一聲,燈被打碎了,周圍陷入了黑暗之中。這時,又聽見了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音,老安本能地朝著窗戶那邊望去,卻不料旁邊有人偷襲。出於軍人的本能,老安躲了過去。但是偷襲者接連砍出數刀,逼退了老安。

商俊聽到了洗手間有異響,急忙撲了上來。“當時,我害怕嚇退這個人,就沒敢叫。而是從他背後撲過去。”商俊忍著鉆心地疼痛說道。

老安接著說:“後來,阿俊叫了一聲:‘他跑啦!’我趕緊找到了開關,打開燈一看,阿俊已經躺在了地上。”

商俊又說道:“我覺得自己胳膊一疼,就看見他從門口跑出去了。”

畢煒腦海裏按照兩人的敘述勾勒出了那一刻的場景,問商俊:“他是怎麽砍傷的你?”

商俊說道:“當時太黑了,我也沒看清,當時我就是隨手一擡,胳膊就傷了。”

畢煒擡起胳膊,小臂橫在了自己的頭上:“像這樣?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肯定?”

“對。”商俊的聲音小了點兒。他不明白這個警察為什麽要揪著這樣的一個小問題反覆詢問。

安琪兒問畢煒:“你是不是有線索了?”

畢煒尷尬地笑了笑:“沒有,我只是覺得,這件案子可以作為外來人作案了。不排除是小偷進來想偷東西,結果遇到了叔叔,兩個人搏鬥的過程中,商俊剛好進來,小偷一見有兩個人,不敢耽擱,跑了。就這麽簡單!”

安琪兒心想,哪有這麽漏洞百出的說法?外來的小偷是怎麽進屋的?怎麽打碎燈泡的?又是怎麽逃走的?這麽大的雨,為什麽小偷會在這時候下手呢?太多的疑團沒有解釋,安琪兒覺得畢煒只是隨口說說而已。

畢煒伸了一個懶腰:“今晚大家都不要離開這裏了,就在這裏睡覺。琪……安警官,你和阿俊一組。叔叔,我們兩個一組。不要單獨行動。”說完,就靠著椅子打起了呼嚕。

安琪兒覺得畢煒的表現有些奇怪,這次他居然沒有主動要求和自己一組。

晚上,畢煒睡得正香,老安忽然推醒了他。畢煒睜開雙眼,見安琪兒和商俊也歪斜著身子睡著,便輕聲問什麽事。老安沒有說話,只是做了一個吸煙的動作。畢煒了然。安琪兒對父親吸煙的習慣管得很嚴格,老安只能私下偷偷吸一根。

畢煒指了指外面,和老安悄悄地出來了,然後摸出了煙盒,兩個人一人一根點上了。老安自己也覺得朝後輩要煙太沒面子了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小畢呀,我欠你兩根煙了。”

畢煒覺得老安很可愛,笑道:“別這麽說,家裏出了這事,抽根煙排遣一下,很正常。對了,叔叔,剛才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我沒有問你。”說完,他謹慎地看了一下周圍,確認再無他人在場的情況下,問道:“您能再把洗手間遇襲的事情,詳細說一遍嗎?”

老安起初楞了一下,心說:這件事情已經說過了呀,你也給出了結論了,為什麽還要說呢?不過他看著畢煒神情鄭重的樣子,不能拒絕,便又說了一遍。畢煒聽罷後,問道:“當時燈泡碎的時候,你聽到的是‘啪’的一聲?”

“對。”

“那麽商俊在喊出那句話的時候,或者之前,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呢?”

老安仔細回想了一下,濃眉深鎖,半晌搖頭說道:“當時的情況很亂,我想不起來了。”

畢煒點點頭,丟掉了煙頭說:“叔叔,你先回去,我去看看。”

“你不是說不準單獨行動嗎?”

畢煒笑了:“您放心,我福大命大,有老天爺保佑呢!”說完,他就朝著事發的洗手間走去了。洗手間的位置是在後院的一個角落。盡管外表看上去還是古風建築,其實內部早已改造成了現代風格。這裏有一個坐便馬桶,一個洗手池。

畢煒打開了手機的照明模式,看到地上有尚未幹涸的血跡,還有一片碎玻璃。洗手間的右側是兩扇窗戶,貼著宣紙以防人偷窺。其中一扇已經碎裂,玻璃缺了一半兒。畢煒臨摹起了老安的遇襲過程。

他從門口重新走進來,站在了馬桶間,就在這時候,“啪”的一聲,燈泡被打碎。一般人的正常反應,肯定是要擡頭看燈泡的。就在他伸著脖子向上望的時候,窗戶那邊又碎了。老安望向了窗戶,結果一個人從旁邊閃出來,揮舞著刀劈過來。

畢煒心中忽然明白了,燈泡碎,可以說是兇手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刻意為之。但是打碎了窗戶,則是為了轉移老安的註意力,好讓自己有機會下手。畢煒知道,兇手一定是從門口進來的。

他去檢查了一下洗手間的門鎖,發現鎖芯已經被人為破壞了,這種圓頭鎖的鎖芯一旦被破壞,鎖也就形同虛設了。

唯一的難題在於,兇手是如何站在門口破壞了燈泡,又緊接著打碎窗戶的。他大致丈量了一下門口到達窗戶的距離,大約有五六米,不算遠,即便是用石頭也能砸碎玻璃。但是在黑暗中,兇手要一擊命中,無疑會增加難度。

忽然,畢煒想到了那次安琪兒在廚房也遭遇了襲擊。同樣是在黑暗中,二叔的功夫再好,也不可能在黑暗中做到目能視物。他又是如何看清楚安琪兒的呢?這簡直匪夷所思。

畢煒走到了窗戶前,忽然看到了窗臺上有一處小拇指大小的窪凹,好奇之下,畢煒撿起了一塊碎裂的窗戶玻璃比了一下,頓時笑了,自言自語道:“你妹的,終於知道是怎麽回事了!照這麽看,我未來岳父大人身上也應該沾上了。”他開始在地上踅摸起來,將近十多分鐘,才在地上找到了兩枚鋼珠。畢煒在手裏掂了掂:“嘿,這他媽不是你爺爺小時候玩剩下的嗎?得嘞,這次,該雨過天晴了吧!”

畢煒將兩枚鋼珠放在了衣兜裏收好,志得意滿地回到了堂屋裏,一夜無話。第二天,雨勢稍止。看電視新聞,路已修通,明天即可正常通車。到了第三天,持續了數天的大雨終於停了下來。

這一天,安宅外,停了警車數輛。第一個進來的是彭玉函,文碩緊隨其後,此外,還有同事若幹人。安琪兒見到彭玉函有點兒尷尬,問道:“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了?”

不等彭玉函說話,畢煒便在一旁捶了文碩胸口一拳:“行啊你,懂得利用戶籍警查資料,身份信息、家庭住址、血緣關系,什麽信息都能查出來,找到這裏也是辛苦了一番啊!”表面上,他是在和文碩打招呼,其實則是在回答安琪兒的疑問。

殯葬車將三名死者拉上了車,老安在一旁老淚縱橫。畢煒則回頭看看同樣悲痛的安琪兒和商俊,他突然大喝一聲:“來呀,把這孫子給我銬了!”氣勢洶洶地指著商俊!

眾人大驚,安琪兒更是萬分驚訝:“畢煒,你搞什麽鬼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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